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药可医

　　“福临，我要出宫，现在就要！”顾不得礼数问题，秦小若现在什么都不管不顾了，她只想快点回去，快点见到阿玛，让太医好好的替阿玛医治，能拖上一会儿是一会儿，她只希望在阿玛生命的末尾，能够陪着他。

　　“兰儿不要着急，朕在路上已经听柳儿说了大概的情况，朕会派最好的太医去医治，兰儿也要注意自身的身体啊，可别把自身的身体也给急坏了。”

　　本来他还在和大臣商讨国事，一听到柳儿说这件事他扔下大臣就过来了，兰儿这个样子他从来都没有见过，让他一时间也慌了。

　　“福临，那是我的阿玛！我一定要去！不论会发生什么事情，我都一定要回去！”秦小若的声音听起来歇斯底里，把顺治也给震住了。

　　“好好好，朕同意你去，但是朕要让侍卫也陪同你一起出宫，不得让陌生人近你的身。”顺治无奈妥协，他能明白兰儿现在一定是难过至极。

　　“我本来也没想着要出宫的，只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，这让我不得不出宫。”她本来也想好了，若是皇上用大道理说她让她别出去的话，那么她就只能以死相逼了。

　　“朕都明白，都允了，就回去。”顺治摸了摸秦小若的脸颊，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，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，他又怎么舍得她难过呢。

　　“臣妾一定会尽早回来的。”秦小若一脸高兴。

　　准备好一切，秦小若便带上婉玉和柳儿坐上豪大马车，两大侍卫左右，一群太医跟随，还有进宫的费扬古，浩浩荡荡一同出了宮，穿过那红墙绿瓦，来到了鄂硕府。

　　阔别近一年的地方让她觉得十分的怀念，终于又回来了，若是当初她没有那么固执的要嫁给皇上，也许一切都会改变了吧，只可惜命运不可违，她与皇上是注定的姻缘，就算是逃也逃不得。

　　一下马车，秦小若顾不得其他就直接走去了阿玛的房间，只见额娘坐在床沿上喂阿玛喝药。

　　鄂硕脸色呈现出死灰色，这是生命快要枯竭的人，才会呈现出来的脸色，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痛苦，就算是喝药，对阿玛来说也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。

　　“阿玛！”秦小若抑制不住，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，费扬古紧接着她的脚步也走了过来，婉玉和柳儿两个丫头跟在了费扬古的身后。

　　鄂硕混沌的眼珠子朝着秦小若望了望，可以看得出来，鄂硕看到秦小若是十分开心的，可是嘴上却拒绝着，似乎并不希望秦小若回来。

　　“兰儿，你怎么回来了，咳咳……”

　　鄂佳氏听到了秦小若的声音也转过头来，就看到她的女儿站在那儿哭成了一个泪人，还有站在秦小若身后，手足无措的费扬古。

　　“费扬古，我说过不许让你告诉兰儿的，你怎么还是进宫把她给找回来了，你知道你阿姐肚子里还有龙子，若是不小心动了胎气怎么办？”

　　“额娘，阿弟做的没错，难道您希望女儿一直被蒙在鼓里吗？家人在我心目中是最重要的，不论是谁都无法取代家人在我心中的位置，如今阿玛重病，做女儿的又怎么能不知道呢。”。

　　“唉，傻孩子，你现在贵为皇贵妃已经不是小孩子了，而且肚子里又有了龙子，又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因为你阿弟的一句话跑回来了呢，要是给皇太后知道了，不是要说你的不对了。”鄂佳氏走过去摸了摸秦小若的发丝，“看到你这样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
　　“先不说这个，现在还是阿玛要紧，皇上替女儿找了不少太医过来替阿玛医治，一定会把阿玛治好的。”这句话不知道是安慰阿玛和额娘，还是在安慰她自身，她已经知晓天命，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，为何这么好的阿玛，要这么早就离开人世呢。

　　鄂硕招了招手，脸上疲态尽显，似乎已经受够了大夫的折腾了。

　　“我已经知道自身时日无多了，就是不能看到兰儿肚子里的孩子出世，可是时间不等人啊。”鄂硕伸出干瘦的手掌摸了摸秦小若的腹部。

　　“阿玛，你一定会活到看到孩子的时候的，这么多太医一定有办法的！”秦小若握住了鄂硕的手，手指细的可怕。

　　鄂硕虚弱的笑了笑，干枯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。

　　也许是历史出错了呢，这也不是不可能的，也许只是那个史官讨厌阿玛，所以才把阿玛写的那么短命，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，若是可以，秦小若宁愿自身不知道那个确切的时间，她恨不得把那些早已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，有时候知道了一切，更让人觉得伤心。

　　“好了，就让太医先替你阿玛诊治，你舟车劳顿的过来，肯定也累了，先去休息休息吧。”鄂佳氏拉着秦小若的手，似乎有很多话要跟女儿说。

　　“太医人哪去了！怎么这么慢还没过来！”秦小若看了一眼身后，还不见太医的身影，太医的马车是跟在她们的马车的后面，她都已经到了这么久了，怎么太医还没过来。

　　“格格，太医马上就过来了，您别着急呀。”柳儿担心的看着自身的主子，这不要老爷还没救回来呢，格格也病倒了。

　　“看，太医已经过来了。”婉玉指着跑过来的人。

　　“微臣来晚了，还请娘娘恕罪。”

　　“别啰嗦了，现在就去替本宫的阿玛诊治。”秦小若看到太医来了，就更不愿意去休息了，她想问问，还有救吗？

　　太医院的众太医轮流替鄂硕把脉，记录病情，然后离开了房间，在一个角落讨论了很久，众人几乎都在摇头叹气，秦小若看到此状，整个心都揪住了。

　　“阿玛的病情怎么样了？”她其实很害怕听到结果，可是这又是她必须要接受的事情，她是多么希望阿玛能够长命百岁。

　　“回娘娘的话，这个……”傅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，又止不住的摇头叹气。

　　“你是打算不告诉本宫么？”秦小若心中已经猜到了，她之前的假设也都只是假设而已，成不了真实的事情，阿玛果真……

　　“微臣不敢，只是将军已经病入膏肓，无药可医了……”说完，傅博又是一声叹息，这么好的人，如今却要归西了。

　　虽然秦小若心中有底，可是听到这样的回答她还是难受无比，她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，咬紧牙关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声音，“还有多久的时间？”

　　“最多活不过一月。”傅博也不想刺激这个皇贵妃的心，这段时间皇贵妃受到的苦难也够多了，如今阿玛又这样，寻常人家的女儿又怎么能受得了呢。

　　“一个月吗？”听到确切的数字，秦小若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般，“至少还能获得过中秋啊。”这个中秋，怕是最后一个中秋了。

　　“是，最多这么久，少的话……”傅博咽下了最后一句话。

　　“罢了，你们尽力医治，尽可能的让我阿玛能够多活一些时间。”她还天真的希望至少能活到她诞下龙子的那一刻，可惜这又怎么可能呢，最多也只是她自身妄想罢了。

　　“微臣必定会尽心医治，尽可能的拖延时间。”

　　“本宫在此先谢过傅太医了。”秦小若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走了出去，看着晴朗的天空，万里无云，上天啊，为何要如此对待她呢？

　　“格格，您也别太伤心了……”太医的那一番话，大家都听到了，看到鄂硕那个样子，只要是有脑子的人，都能猜得出来已经到了什么地步，只是从身体上表露出来的讯息，再经由太医的嘴说出来，更让人觉得难过。

　　“我不伤心。”秦小若擦了擦眼泪，这么重要的时刻，她怎么能伤心呢，她还要留着体力来陪伴阿玛呢。

　　“格格。”柳儿不知道该怎么劝自身的主子，只好站在她的身边沉默不语。

　　“阿姐。”这些话，早在之前就听大夫说过了，费扬古并没有因为太医的一席话而震动。

　　“阿弟。”看到阿弟，秦小若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滚落了下来，“阿弟，阿弟，阿弟。”一连喊了许多声，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，秦小若抽泣着，此刻，她需要一个宽阔的臂膀。

　　“阿姐，我在这里呢。”费扬古已经像个大人了，他揽住了秦小若，“虽然只有这些时间了，但至少此刻我们还是一家子一个都不少的在这里。”

　　“若是阿玛没事该多好。”秦小若擦了擦眼泪，“我是多么希望阿玛能够平安无事啊。”

　　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，连太医都说无药可医了。”京城里的大夫都看过也这么说，现在太医院来了这么多的太医也这样说，除非神仙下凡能够救得了阿玛，世界上还有谁能救得了阿玛呢。

　　“我知道，我心里明白的很，比谁都要明白，可是我难过啊。”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的一种东西，若是有来生，她宁愿平平凡凡，父母双亲全在，过个平凡的日子就好。

　　“阿姐肚子里还有孩子呢，别太难过动了胎气。”已经看不到以前的那个傻傻笨笨又淘气的费扬古了，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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