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八章 每况愈下

　　中秋一天一天的临近了，而鄂硕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的差，就连开口说话都成问题了。秦小若看着阿玛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，她有时候也在想自身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。

　　“唉，别太难过了。”鄂佳氏拍了拍秦小若的背，她知道女儿一定是非常伤心的，看着她的阿玛身体一天比一天不行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人世。

　　“额娘，我没有难过，这几天我也想清楚了。”

　　“想清楚了就好，阿玛也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你们，你们都还那么小，可是……”鄂佳氏摇了摇头，她自身也不想自身的夫君这么早的就离开啊，可是又能怎么办呢，谁知道就得了不治之症，她就是每天烧香拜佛也没办法把人给求回来。

　　“没事的，额娘，一切都会过去的。”秦小若笑了笑，“女儿去问问太医阿玛的情况怎么样了。”

　　秦小若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，阿玛的情况，她都不需要问太医，自身用眼睛看看都能够看的出来阿玛时日无多，而且越来越虚弱，虚弱到秦小若觉得阿玛连中秋节也撑不到。

　　“娘娘，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。”太医整天摇着头，若不是苏德用银针替鄂硕续命的话，现在应该早就离开人世了。

　　“只剩下两天了，至少要让阿玛过完中秋节。”秦小若也知道，用银针续命是一项非常消耗力气的事情，以后再谢谢苏太医就是，她实在是没办法让阿玛抱着遗憾离开。

　　“唉，臣等也是看不下去啊，鄂硕的状况，实在是太糟糕了。”他们行医多年，从来还没有见过状况这么糟糕的，若是早一点或许还有救，可如今，他们却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流逝了。

　　“麻烦你们了，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为难你们。”秦小若叹了口气，手扶着门框看着外面的夜景，八月十三的月亮已经有了满月的雏形了，只是比满月还欠缺了那么一点，这么好的景色，阿玛只能躺在床上，连看都看不到。

　　“格格，夜里寒气重，您还是回房休息吧。”这些天将军府里的所有人都精神不好，为了鄂硕的事情操碎了心，可到底还是没有把人给保住。

　　“嗯，你扶我回去吧。”秦小若没看到婉玉，觉得有些奇怪，平常都是这两个丫头一起扶她回去的啊。

　　“婉玉呢？”秦小若疑惑的问道。

　　“婉玉因为福晋的原因，现在只在格格的房间附近活动，哪里也不去，看表情好像也很不高兴。”柳儿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，但根据下人嘴里说的，也能猜到一二。

　　“唉，也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啊。嘴巴上说的在决绝，心中却还是为了那一个情字而伤感，谁有能抵得了情这个毒药呢。世间惟有情最难割舍，万般无奈也舍弃不得，心中滋生了情的萌芽的话，那可就拔了拔不掉了。”

　　“奴婢不懂，奴婢这辈子就只要好好照顾格格就可以了。”柳儿的想法很简单，她也不想往复杂了想，看看婉玉，那就是一个前车之鉴，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，她们做下人的，难道还奢望能嫁给主子当正室吗，这根本就不可能。

　　“要是可以，我宁可也不要烦恼人世间的情情爱爱。”秦小若揉乱了柳儿的头发，“回去吧，我跟你这个傻丫头说什么呢。”

　　“奴婢一点儿都不傻，也就格格，总是说我傻里傻气的，奴婢可比一般人聪明多了。”

　　“好好好，我知道你不傻，就你最聪明。”秦小若难得展开了笑颜，回到了自身的房间。

　　婉玉呆呆的站在那儿，似乎在想心事。

　　秦小若悄悄地走过去，然后大声的喊了一声：“婉玉！”

　　“啊？！”婉玉被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就看到秦小若那张放大的脸，“格格，你是打算吓死奴婢呢。”

　　“我看你在这里发呆就想吓吓你，你还在想那件事呢？”秦小若知道婉玉受了委屈，可是清儿毕竟是郡主，心高气傲的，若是不让着她的话，肯定又要多生事端。

　　“没有，奴婢什么也没想。”想又如何，不是自身的终究不是自身的，她想破了脑袋，那也还不是自身的。

　　“还说没有想呢，你的表情已经把你给出卖了，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，我也一样，我一直都以为你和阿弟成婚，当阿弟的福晋，可是半路上杀出了一个富察清儿，额娘又不愿意阿弟娶一个下人，明明当初再争取一下就可以了，可是，现在造成了这个局面，大家都有责任，可是又无能为力。”秦小若把婉玉拉了进来，把门关上，婉玉救过她两次，她要好好的开导开导这个丫头。

　　“格格，你不用多说，奴婢心里明白的，奴婢高攀不上，能够留在格格的身边，奴婢就很满足了，至于其他，奴婢知道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。”若不是再次踏进了将军府，她也不会又想起了往事，她跟费扬古，只能说有缘无份吧。

　　“哎，清儿就是那样的脾气，你也别往心里去，她跟阿弟都是一样的人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，女人嘛，总归要比男人的心思要细腻一些，多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，心里藏不住事儿就骂起来了，如今咱们又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，撞到了枪口，然后就爆炸了。”还是一个大爆炸，不过总算是平息下来了，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这件事而伤脑筋。

　　“奴婢有分寸，奴婢若是知道清儿郡主和小主子闹矛盾，就躲得远远的，不会靠近她们了。”虽然她原本还期待着能够看上一眼费扬古，只要远远的看一眼就好，她不再奢求其他，只需一眼就够了，哪晓得就惹到了大福晋，出了这个乱子。

　　“嗯，你自身明白就好，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，那日已经说的够多了，你也听得清楚，我并没有偏向谁，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，清儿实在是说的太过分了，真是把我都给气死了，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一个泼妇的话，我还要好好考虑考虑让不让她进咱们家的门了。”果然是同宗啊，连脾气都相似，静妃是这样，端敏公主也是这般泼辣，只有那个皇后和淑惠妃两个异类，不过她没有和她们从小接触，若是从小就认识的话，恐怕那两个也是这样的人吧，只是现在进了皇室，所以把以前的性子给藏起来了。

　　“格格还是早点睡觉吧，已经很晚了，明日还要照顾老爷呢。”婉玉说。

　　“嗯，那我现在就休息了，你们也去睡觉吧，大家都辛苦了，为了这件事。”秦小若躺了下来，连日的劳累让她没有心情再去想其他的事情，很快就安稳的睡着了。

　　造成天刚亮，她就醒了过来，自行穿好衣服走了出去，也不知道阿玛如何了，熬过今天，就是中秋节了，秦小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阿玛。

　　夜里应该也有婢女伺候阿玛，也应该会有太医一直守在那儿关注着阿玛的一举一动的。

　　秦小若独自走去了鄂硕的房间，走进内室。

　　苏太医已经在为阿玛诊治了，她真的很希望，阿玛会因为这些而活下来，可是那也只能想想了，苏太医已经很明确的说过不可能了。

　　“苏太医，阿玛的状况还好吗？”秦小若小声的问道，她不敢太大声打扰到了阿玛。

　　“嘘。”在一旁伺候的太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，让她不要吵。

　　秦小若安静的等在那儿，看着苏太医为阿玛诊治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，苏太医把插在周身穴道的银针拔了出来，放在了干净的盘子里，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水。

　　“出去说。”苏德吩咐好下人之后带着秦小若出去了。

　　“苏太医，我阿玛的状况怎么样了？我怎么觉得他身子一天比一天差了？”秦小若急切的问道。

　　“我说过最多不过一月，如今已经过了小半个月，已经算是奇迹了，若是将军他突然离世，那也不意外。就连我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活过中秋节，只是知道鄂将军的求生意识很强。”

　　“苏太医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厉害了，若是没有你，恐怕阿玛现在就已经……”秦小若暗自叹息，面对死亡，她能做的事情竟然这么少，连她的用武之地都没用，她还能怎么做呢。

　　“娘娘也不要太伤心了，娘娘最重要的是保重凤体，肚子里的孩子要紧，太过伤心对孩子也不好。”苏德开了个药方，“让下人去抓点药，三碗水煎成一碗水，每日服用，以免看到将军亡故太过伤心动了胎气。”

　　“劳烦苏太医了。”秦小若自知肚子里的龙子珍贵，她摸了摸孩子，阿玛，你一定要保佑女儿的孩子能够平安降生。

　　“皇上临走之时告诉过我，让我务必要保证你的安全，我也是受了皇上的托付。”苏德把药方递给了秦小若，“拿着吧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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