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第28章
杨晴一噎——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么？
但很明显顾斐无意讲这个，她也不能做个讨嫌的人，刚想打哈哈过去，就见不远处站着她谈论的主人公之一。
许珉珩的眼神从她身上轻飘飘滑过，让她头皮一紧。
杨晴下意识缩起脖子，鹌鹑似的蜷起来，内心疯狂祈祷:许总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！！！
她专注吃饭，心里欲哭无泪:都怪自己这张臭嘴，好好地八什么卦！万一顾斐真的和许总之间没什么，被人在背后这么乱打听，怕是谁都会心里不太舒服。
扒着扒着盘子就见了底，她再抬头，许珉珩已经走到桌子跟前。
完了，不会是来通知自己被开除了吧……
她放下筷子战战兢兢问好:“许总！”
许珉珩颔首，把几份食物放在桌子的空位上，手里拿着一杯双皮奶递到桌面，转过头不知道看哪里:“胃不好，吃这些吧。”
杨晴看看他又看看僵坐着的顾斐，很有自知之明地想:……应该不是在跟我说话。
但顾斐一直不动，许珉珩的手就一直举着。
杨晴意识到自己没看走眼。
既然两人之间有些关系，那她应该不会被辞掉了，一下子没了刀悬在头上的杨晴，八卦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。
这两人之间，有故事！
杨晴伸长脖子，看着顾斐把许总拉着走出了员工食堂，最后消失在视野内。
一转头，好家伙，原来大家都一样。
有人好奇得不得了，跑过来问她新来的员工到底是不是许总女朋友？杨晴神秘莫测地笑笑，造足了势头，众人的求知欲更强了。
杨晴不知道，但杨晴心里有数。其他人虽然同样也不知道，但他们是不仅不知道，还只看了个尾巴，可比她抓心挠肺多了。这么一比，还是她比较爽。
她拿着餐盘放到收纳区，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像念经:“散了吧散了吧……大家先就散了吧……”
恒业的午休时间比较充足，但顾斐觉得这不能成为许珉珩耽误她睡觉的理由。
“有事说事，别拉拉扯扯！”顾斐火大。
这人是不是有病？
想把她推开就推开，想拉她回来就拉回来，真当她不会冲他发脾气了。
许珉珩也觉得自己有些捋不清，太多事堆积在一起，让他的脑子艰难运转，但他此时的目的很明确——让顾斐吃上合适的饭。
他先把那杯双皮奶递上去:“吃点这个，我以前尝过，甜度适中。”
顾斐拗不过他，拿在手里不动。
他们此时在食堂挨着的一处露天咖啡厅里，这个位置处于大厦的中间，不高不低，远处风景皆收眼底。
顾斐靠着围栏，眺望近在眼前的车水马龙。她不着边际地想，这里到了晚上应该会更好看一点，灯光是彩色的，就衬得黑暗的夜很温柔。
有的时候，日光太盛也不是很好，它洒进人间，却不知道有人喜欢掩盖一切的暗，也恰恰撕裂了黑夜披上的朦胧感。
就像许珉珩，这个给她希望的火星，要彻底燃起来了才能取暖。她抱着极大的希望，不断给他添柴、加火，火燃起来了就立马巴巴地凑过去，才发现，它也能灼人。
半响，她平复下来。
没人求她添柴加火，都是她自愿的，自然也没什么好生气的。
“谢谢许总。”
“这么客气？”
顾斐没回头，深吸一口气吐出，轻快道:“员工不对老板客气点，怎么拿工资养活自己。”
许珉珩走过来双臂搭上围栏，和她并排站在一起:“也是。”
又抬起一只手拍拍她的肩，“好好努力，升官发财指日可待。”
顾斐觉得好笑:“这么说我有机会坐到陈经理那个位置了？”
许珉珩嗤笑，眼神跟着那只鸟掠过不远处的琼玉塔塔顶，比顾斐还自负，“你努努力，说不定能爬到陈经理头上。”
顾斐撕开双皮奶的盖子，一瞬间心情又不错地扯了扯唇角:“那就借老板吉言。”
许珉珩转过头，顾斐吃了一会儿东西，状态看起来好了一点，讲话也正常些。
他暗暗松了口气，也终于问出了想问的:“怎么会来恒业？”
顾斐云淡风轻，把桌子上放的饭团勾过来，撕开外边的包装纸，咬了一口，“想来就来了。”
想你就来了。
许珉珩没再接话。
两人之间那种别扭感好像一时半会儿消散了不少，直到顾斐彻底吃饱了，拿着包装袋朝他挥手，表示自己先撤了。
人影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许珉珩撑着栏杆，眼神落在不远处浮于湖面的琼玉塔，底下那圈湖面反着碎光，就像塔身簌簌落落散落金粉。
微风一吹，波光粼粼。
更高的楼层上，顾斐透过玻璃往下望。
他们之间的相处，到底是和从前不一样了。
……
和从前不一样的还有顾历帼。
医院里老头儿发微信请他过去参加自己七十岁的生日宴。
顾历帼看到信息的第一反应居然是——这老头儿居然还没八十。
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……？
他甩了甩头，不不不，怎么能这么说自己，他只是看着显老而已，没毛病。
事实上，自从医院一别，老头儿经常找顾历帼聊天，将他引为毕生知己，交流颇多，大概就是——
“没人陪他玩儿，他太无聊了。”顾历帼麻木地总结。
他也没准备推辞，毕竟他也是父母老来得子，顾宵顾斐出生的时候他都才刚上小学。顾斐爷爷算起来和这老头儿差不多大，相识一场，他叫人声叔，给人祝个寿，合情合理。
只是送礼是个问题。
“这还不明显？”周慧白他一眼，“琴，笛子，还有那二胡，能发出响的都能考虑。”
顾历帼知道是这个理，但他私心里还是认为，肯定有别的东西比那些玩意儿更适合老头子，毕竟……能好好做朋友还是不要成为仇人了。
他去问顾斐。
顾斐正和元媛逛街呢，电话那头人声嘈杂，顾斐想了想:“要不您送个录音机？”
这玩意送得稀奇，顾历帼都震惊了。送录音机？怕魔音没办法绕梁三日吗？
顾斐在那头嘻嘻笑，没过一会催着要挂，非常不靠谱。
顾历帼:……
他去问顾宵，大侄子可靠多了，利弊分析来分析去，东西都列好了只等顾历帼选择取舍，他正暗暗赞叹，听顾宵又问:“您有钱吗？”
顾历帼:……
周慧笑得喘不过气。
她问得很走心:“我平时真对你管太严了？”
顾历帼连连摆摆手:“有一点有一点。”
周慧觉得不忍:“那以后的零花钱给你涨一点。”
顾历帼心底一喜，就见周慧从马桶水箱里捞出来个防水黑袋子，冲他笑眯眯地:“多的就从这里拿吧。”
顾历帼眼睁睁看着自家媳妇笑眯眯发了笔横财，不声不响闷头还是买了录音机。
悲凉音乐响起来的时候他倏地回神，抬手就给了它一巴掌。
试音时系统自动播放，顾历帼打开初始化的曲目栏，看见里面赫然躺着唯一一首《二泉映月》。
顾历帼:……简直欺人太甚，他要给差评！！！
音乐停了，顾历帼开始神色戚戚地自己搭配参加生日宴的衣服。
顾历帆电话打过来的时候，他正看着镜子里不伦不类的自己出神。
“过几天苏家办宴会，我抽不开身，你带着兄妹俩去。”
这么多年生活下大哥的羽翼下，顾历帼哪正经参加过什么宴会，但他抓住这个救命稻草:“当然没问题！哥，参加宴会是不是要送礼？我还需要一套衣服。”
这就搞定了。
至于苏家宴会……谁说一套衣服不能穿两次？
帅气的人儿压根不在意jpg
老头的微信消息又发过来，顾历帼看看时间地址，差点以为顾历帆说的时候自己听错了。
同一天在同一个酒店？
他脑中灵光一闪，心道，这还不好嘛，一举两得啊！
两家的宴会他都能去。
…
【对不起，您没有查看权限。】
重试。
【对不起，您没有查看权限。】
鲜艳醒目的红叉刺激着人的眼球。她在脑中尝试和系统对话:“你们这是什么意思？我的剧情明明还没有走完！”
ai系统的机械音毫无感情:【宿主任务中途出现违规行为，作为警告，宿主可用权限范围缩小。】
张潇眼皮一跳，硬着头皮质问:“违规行为？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按照你们的要求，有哪一步违规？”
系统没有回答。
张潇心里有了底。
她点点头，自顾自道:“行，我承认。”
“当年许珉珩因为一条手链认错了人，我的确是参与者。”
系统仍然没出声，她勾起唇角，态度随意，“但和我有什么关系？我每一步都按照你的指示，剧情中途崩坏，只能怪你们自己判断失误。”
张潇抬起右手，盯着掌心里那条狰狞丑陋的疤，幽幽目光闪过嫉恨:“当初是你把这条疤移到我身上，以为可以靠偷梁换柱扭转乾坤。”
最可笑的是，她也想靠着剧情的不可抗力留在许珉珩身边，又妄想凭借真心摆脱剧情掣肘。
直到她以为争到了许珉珩的真心。
可这死心塌地，不过才三年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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