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第6章

许珉珩觉得她在笑，但语气听起来却是非一般的认真。

        让他不得不也稍微认真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认真？他不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斐和张潇也很熟悉，可以说他刚和张潇在一起，顾斐就知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和顾斐之间不仅仅只是两个家族的合作关系，青梅竹马的感情也做不了假。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，对她也没什么不可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，拿起纸稍微擦了擦指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聊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顾斐心底微微一动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多年，顾斐在许珉珩面前也没有什么不可说。唯独感情这件事，她发现得太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她有意识的时候，张潇就已经成了她的嫂子，跟在许珉珩身后，刺眼得堪比3000w的白炽灯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小姐从小到大，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。生活在各类人讨好的、巴结的眼光下，顾历帆为了培养她的性格和眼界，她简直缺不到什么东西，因为想要的都会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唯独许珉珩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她常常会想，老天爷是不是在戏弄她？让她什么都有了，又让她失去了本来应该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她早点发现自己对许珉珩的特殊，那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，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变成爱情？

        可假设无法被论证，也不一定会成真。事已至此，怪不了别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声嫂子，她喊得艰难，却也干脆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大小姐娇纵任性，但绝不卑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出国是怎么回事？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清楚？你觉得我会拦着你是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事是我做得不对，没提前想好。你送的围巾……我也很抱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坐在对面的男人因为被热气熏着，只穿了一件衬衣，此时他眼睫下垂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落下来几缕，在光洁的额头上落在几条细细的阴影，显得颓丧又矜贵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斐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每次都是这样，许珉珩惹她生气了，说说好话，送送礼物她就忍不住开口放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念头被她死死压住，她一字一句，问得很清晰:“你还忘不了她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垂在身侧的右手却一点一点蜷起来，攥得死紧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盯着对面的人的表情，不想错漏一丁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需要一点东西来支撑她走下去，对于这场漫无边际的单恋。

        许珉珩面上露出一点茫然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觉得他应该点头，但喉咙好像被扼住，他动弹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以为这个话题是不能被轻易提起的，因为他会烦闷，会无措，会暴怒。但看着顾斐清凌凌的眸子，他一时失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提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像提起了也没有什么会变得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，只是摇摇头，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喜欢在顾斐面前提起张潇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原因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非要说一个，许珉珩觉得可能是他感到，顾斐每次在张潇面前，都是在强颜欢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，但无疑，这会让他心绪不佳，烦闷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斐是他在乎的发小，是他一直都在照顾的妹妹。如果和张潇相处会让她觉得很勉强，那不如就别相处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如今顾斐主动又提起张潇，还少见的严肃认真，他也不得不去仔细思考她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得出来的答案是，他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提起张潇，他不会伤心难过，却会感到遗憾。这是不是喜欢？

        他茫然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斐对他的答案没有表示吃惊。

        似乎这样才是正常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认识的许珉珩一直是这样，谁都不放在眼里，谁也留不在他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经她以为她至少能算个例外，结果出现了个张潇。现在却发现，张潇好像也算不上多特别的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最起码，张潇好像还没有教会他爱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斐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吧，”她猛的喝了一口果汁，抬眼看向他，眼底的光芒挡也挡不住，“我近水楼台，先申请个机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追你的机会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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