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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杀人犯盯上的漂亮蠢货


柯韵一下子睁大了眼睛,还没来得及拒绝,少年突如其来地亲上了他的嘴,将柯韵所有的话音堵成了破碎的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被压在厕所的门上,硬门板硌得柯韵有些生疼,最令他感到恐慌的是,他还可以听见楼道拐角处那两个班级的念书声,忽远忽近,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人过来看见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想法让柯韵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压在他身上的少年吻势很猛,像凶狠的动物幼崽,还会恶劣地用牙齿故意啃咬柯韵的唇。柯韵很讨厌这种举动,这会令他想起昨天晚上被人摁在地上啃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对方力量太大,柯韵这个小弱鸡根本推不开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嘴唇上一疼,柯韵感觉血腥气漫开之后,对方才松开了他,一副吸了人精气的模样,餍足的神情更让对方那双眸子鲜活了起来:“怎么样?考虑一下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柯韵:!!!

        他委屈地捂着嘴唇,心想这人怎么这样!他明明是一片好心,却救上来个自甘堕落的白眼狼!

        柯韵看也没看这个少年,他越想越气,越气越想哭,被疑似凶手的人摁在地上啃脖子时都没有这么气,此时柯韵却觉得难过得要命,仿佛自己一腔真心被喂了狗!

        他立刻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到一半,柯韵才想起来一件事,他刹住脚步,道:“哎呀,我还没跟刚刚那个替我们解围的人道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人是我。”系统开了口,无奈道,“记得保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柯韵意外地睁大眼睛,他悄悄捂着嘴,小声道:“你还挺好看的!”

        系统:“下次记得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,再冲上去救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嗯。”柯韵认真地点了点头,又想起来卫生间那个满脸瘀青的少年。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的眼睛很好看,却总让柯韵觉得他有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,仿佛如果再没有人去拉他,那个少年就会像一面悬在半空的镜子一样,被地心引力拉扯着分解消失。

        柯韵咬了咬嘴唇,被伤口疼得一激灵,他的指甲嵌入了皮肉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要不要再去看一眼木子秋呢?

        系统仿佛读出来了柯韵的纠结,鼓励道:“如果你想做就去做吧。他身份特殊,和凶手的行凶条件也对得上,没准儿可以从他那里引出凶手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柯韵为难道:“我怕让这个世界线更乱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系统:“……主角受都崩了人设了,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柯韵: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也……也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任务评定肯定不合格了qaq

        少年在柯韵离去之后依然待在厕所里,这里很安静,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再往哪里去了。回班里会引来异样的目光,下课后还可能直接被堵在班里再次被教训一顿,不如龟缩在这个肮脏的地方,好歹清净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被他吓走了,那个装腔作势的男生,明明在闯入门时表现得比他还害怕。木子秋几乎是刻薄又冷漠地想,为什么要救他?

        救他一次,只会让他被那些人报复得更狠。没有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看着地面,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是在吃最后一颗糖。

        吃完就没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阵清香忽然迎面而来,木子秋感觉有人气喘吁吁地拉住了他的手,那香味就像他种满阳台的天堂鸟的香味。

        柯韵拉住木子秋,见他还在发呆,忍不住晃了晃少年的手,道:“那个……我有点事想告诉你,你听了不要害怕,好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少年压着嗓音,木着脸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柯韵急切地说道:“因为我想保护你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:“就是……就是一点英雄情结,我觉得你很好,他们不应该对你那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低低笑了一声:“那你可要拉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别再……让他又回到黑暗里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的眸光在这一刻似乎载了流光华羽,他笑了起来,“如果你能保护我,我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柯韵先安排他进了礼堂的准备室,沈秋池似乎对木子秋很感兴趣,来来回回看了木子秋好几眼,才扭头看向柯韵:“你确定要把他带回家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也是凶手作案条件之一嘛,我觉得我们可以重点保护一下。”柯韵小声道,“总不能放过每一个人可能生还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沈秋池冷冷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垂下眼,他小声对柯韵道:“这样好吗?我看你男朋友好像不太高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来之后柯韵和沈秋池已经把一些可以透露的信息告诉了木子秋,对方知道了他们二人是一对前来捐资的“同性情侣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长得很高,出落得又漂亮,脱了校服换上常服,混在大学生里毫无违和感,不过木子秋有些太瘦了,和体型小的柯韵挤一挤,都能睡在一张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柯韵抿嘴一笑,他和沈秋池又不是真的,沈秋池哪会因为这种事情跟他生气?于是毫不在意地说道:“这也是无奈之举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冷眼看见旁边的沈秋池脸色更黑了,他眉眼间浮现出一点内敛的笑意,小声道:“柯韵,我很羡慕你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柯韵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。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眼睛盯着地面,声音随着话语一点点变得冷硬:“他们觉得我长得女气,认为我是个喜欢男人的娘炮,所以百般欺辱我……我不理解,也不想去理解他们的想法。或许是我受女生的喜欢,也或许是其他别的,柯韵,”他低低叹了口气,“我羡慕你可以自信地向着所有人昂头挺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柯韵听得像只炸了毛的猫,气得要命:“你长得好看,他们凭什么骂你娘炮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够了。”一直没说话的沈秋池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,他把柯韵推到一边,“你先上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柯韵虽然不知道沈秋池是什么心思,但他认定主角受是个大好人,所以一般无条件服从沈秋池的话,沈秋池让他上台,柯韵就什么也没多想,听着主持人的宣词走向台面。

        留在后台的沈秋池扫了一眼木子秋,语调微凉:“行了,别卖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露出笑来: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意思就是,”沈秋池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木子秋,“没有人会爱上一条可怜狼狈的狗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依然在笑着,直到沈秋池离开后台,他才摇了摇头,感叹道:“比我想象得还好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大!”莫非的电话响起,对方此时在俱乐部盘问经理,“乔南寻确实是那天早上一出门就在他们这里订了房间,说是要宴请同学。要不是为了调柯韵的出入监控,我们也没想到柯韵和乔南寻居然是高中同学,还参加了同一场宴会。而且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莫非话音顿了顿,似乎在对别人大吼:“你给我老实一点!你们俱乐部私下做色/情生意还敢给我在这里哭爹喊娘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边乱糟糟的,莫非扯着嗓子道:“操了,老大,这俱乐部是个黑店,专门干点不正经的生意。我们查出来了,乔南寻还在他们这里专门订了一杯酒,加了料的,不知道要给谁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知节心脏跳得更快了,他压低声音道,“我记得之前乔南寻是个失业人士吧?你说……乔南寻作为一个失业的落魄人士,突然有一天改变了他的生活习惯,一大早出了门,还订了与他目前经济状况不符的俱乐部房间,这像不像咱们以前经常解决的案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报复性人格?他压抑久了从而引发了犯罪冲动?!卧槽,对啊,”莫非恍然大悟道,“他之前就没有多少朋友,高中时候又有过被霸凌记录,心理可能本来就不健全,再加上被经济状况一施压,干出点偏激的事情很正常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只是不知道,乔南寻究竟想要把那杯酒喂给谁喝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柯韵。”谢知节的声音艰涩了起来,“他是在给柯韵设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乔南寻怎么也没想到,柯韵还带了沈秋池过来,沈秋池一直紧紧看护着柯韵,导致他根本无从下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很不幸,乔南寻并不知道,在他预备动手的时候,背后还有另一双眼睛在悄然观察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乔南寻好像也符合,同性恋,长得好看,北河山高中以及被霸凌的条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知节:“他们重案组有消息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在分别暗中保护几个北河山高中霸凌出身的人。”莫非道,“唉,怎么说呢,这些人大概都是被校园暴力影响得很深,人格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定的自毁倾向,即便没有凶手,他们自己都撑不下去,就算活着,大部分人也挺痛苦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,当初校园霸凌别人的那一群,算不算也是一种另类的凶手?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知节吸着烟,淡淡道:“别多想,我们只是在办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了。还有个同事跟我打电话说,他的保护对象还是北河山在读学生,人长得特别漂亮,为此受了不少欺负,被……呃……”莫非卡了卡壳,小心翼翼地说道,“被柯韵带回家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啪——

        谢知节把烟摁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知道这一套睡衣你穿得怎么样?”柯韵比划了一下,遗憾道,“还是有点小了,你先将就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抿唇一笑:“就这套吧,我很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啦,沈秋池跟我商量之后给你转学的问题,北河山高中……”柯韵试探地问道,“你还想留下来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愣了一下,脸上的笑意愈重,他淡淡道:“不用了,到哪里都会被欺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欺负你,你就揍他们啊!”柯韵急忙道,“如果揍不过,你告诉我,我去解决他们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木子秋被逗笑了,他目光看向柯韵后面的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啦。”柯韵道,“你先去洗澡。不要多想,贴身衣物我给你买好了,就在床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着,看向客厅,沈秋池似乎一直在接电话,神色严肃,似乎是有什么工作,搞得柯韵也忍不住揪心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是什么工作?”木子秋拉回了柯韵的注意力,“是警察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,不是,是法医。”柯韵道,“大概在确认案情进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说着,沈秋池走过来,敲了敲柯韵的房间门,站在门口对柯韵道:“谢知节找我有点公事,我先去一趟,你们待在家里,我今晚应该回不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嗯。”柯韵点点头,被沈秋池揉了一把头发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沈秋池走后,房间里就剩下了柯韵和木子秋两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柯韵有点为难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刚说出来了一起睡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要不就让木子秋睡在客房?

        唔,他也不是很喜欢和别人一块睡。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看着柯韵的神情,开了口,“柯韵,其实我一直很害怕……我以为自己的高中就要在暗无天日里度过了,我甚至想放弃我自己,”他脸上的瘀青未消,整个人却依然漂亮得宛如柯韵店里的天堂鸟,伤痕只是增加了少年身上支离破碎的感觉,“但是谢谢你救了我,柯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柯韵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少年人瘦削的肩膀,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还是小孩啊。

        经历这么多事,他一个成年人都心有余悸,何况还是个高中生呢?

        他那个年纪可能还比不上木子秋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孩子可能还是害怕,还是一起睡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先去洗澡了。”木子秋见表演奏效,眉眼愉悦地弯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柯韵点点头:“嗯,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转身进了他们房间的浴室。

        系统突然开了口,他很少打扰柯韵做任务,还是第一次冷不防地出声说话:“他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?”柯韵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    系统含糊道:“没什么,我可能是看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能是最近这个副本的原因,真是奇怪,系统看到木子秋后衣领上的一些红褐色点时,竟然第一反应是血。可木子秋只是一个普通的男高中生,估计是不小心蹭到了什么脏东西吧。

        柯韵本来胆子就小,系统不打算把自己没有依据的猜测说出来让柯韵瞎害怕。

        它打算再观察木子秋一段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晚上,因为和木子秋睡一张床,柯韵睡得有些不踏实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梦见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,专注,沉默,让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柯韵睁开眼后,却只见已经在他旁边睡着的木子秋。

        是错觉吗?

        他闭上眼睛,渐渐又睡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男生呼吸平稳过后,在柯韵身侧“熟睡”的少年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,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柯韵。

        看了许久。

        柯韵是被砸门声砸醒的,当时木子秋已经穿好了衣服,对床上的柯韵温声道:“你再睡会儿,我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柯韵彻底醒了,他晃了晃脑袋,从床上爬了下去,道:“我跟你一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等到开门看见来人时,柯韵意外地“咦”了一声,这个人他还真的认识。

        是木子秋的家长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对方来势汹汹,怎么看也不像来接木子秋回家的,柯韵下意识地用胳膊护住了木子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哟!白眼狼,你是真不打算回家了是吗?”女人尖着嗓子骂道,“要不是今天班主任给我打电话,我都不知道你没去上学?啊,木子秋,我们给你交的学费是让你这么浪费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却用手轻轻摁下了柯韵的胳膊,他的掌心很凉,像是没有活气。柯韵下意识看向他,却发现少年微微上前一步,竟是挡在了他前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背影是少年人抽条之后的清瘦。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冷着脸,“如果不是因为我妈遗嘱的前提条件是让我读完大学,估计你们巴不得我天天不回家,死在大街上呢!”

        女人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,反应过来之后气势却更盛:“你居然还顶嘴。我们供你吃供你喝,你倒好,白眼狼到我们头上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声音逐渐变大,手上也渐渐有了动作,正要挥手打向木子秋的脸时,女人的手腕却突然被凉意席卷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像是一条冷血蛇朝她吐了吐信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先前的骂骂咧咧尽数忘了词,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少年,却发现对方的眸子里藏着一丝偏执的疯狂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就像批了人皮的魔鬼撒旦,阴森地对她说:“如果你想死,我不介意陪着你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疯……疯子!

        女人张大了嘴巴,她奋力甩开手上的束缚,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木子秋,但嘴唇颤抖着,也最终没有一个音调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落荒而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没事吧?”柯韵在木子秋身后,担忧地看着少年。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垂下眼,他似乎很累,在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气力,少年的眼睫颤颤巍巍,像是残缺的蝴蝶拼命扇动翅翼,“柯韵,你知道吗,我好羡慕我姑姑家的女儿。我有时候想,如果像她一样,我会不会就会少一点不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孩子会被姑妈更温柔地对待,女性化的阴柔长相也不会因此而被欺负。

        木子秋看着柯韵,他轻轻眨了下左眼,一滴泪忽然无知无觉地滚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专注地看着柯韵,道:“我只有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像是雨天里偶遇的流浪狗在冲他摇尾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带我走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狗对路过的好心人哀求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柯韵刚要说话,手机却响了起来,发现是谢知节之后,他为难地看了一眼木子秋。木子秋瞬间收回了所有的情绪,平静地说道:“你想接就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谢知节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的声音似乎含着笑意与一丝羞涩:“柯韵,明天上午有空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知节顿了顿,语气更加柔和,“我想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柯韵并没有开免提,一旁的木子秋只能听到只言片语,他的神色渐渐沉下去,像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多云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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