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 旧案

　　时至深夜，洞外黢黑一片，薛云霆拿出一颗夜明珠放在洞中，以作照明使用，听着外面寒风呼啸，他独自沉默。
　　冷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谁也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，算着时间，也到了大家都该熟睡的时辰，他将白箬竹从空间中唤出来，将她送到白家。
　　“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。”薛云霆道。
　　白箬竹能理解他，送自己回去，需要用他的力量，他在自己都十分困难，身受重伤的情况下，还愿意为自己出一份力，这已经是相当难得了。
　　这次为了避免麻烦，薛云霆直接将白箬竹送回她母亲的房间里。
　　房间里虽然有丫鬟守夜，但也耐不住困，已经睡下。
　　白箬竹悄悄地唤醒母亲，将药给母亲吃下，又将自己地计划与母亲说了一遍，让母亲继续配合大房那边演戏。
　　“箬竹，你最近是不是经历了什么？”梦柔问。
　　白箬竹决心将自己遇到薛云霆的事情瞒着母亲。
　　梦柔又道，“那天，翠香故意与我说你从虎岭崖上落了下去，这究竟是不是真的？你是不是去了虎岭崖了？”
　　“娘……”见母亲如此执着，白箬竹只好点头，“我去了虎岭崖，也摔下去了，但是，我没有受伤，只是，此事，大房的人是如何得知的？”
　　“你为何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？”梦柔神情痛苦，眼中泪水不受控制的往外落。
　　“翻过虎岭崖，那边有粮食。”白箬竹如实说道，“那边的军营中，有粮食。”
　　“你偷军粮？”一瞬间，梦柔变得慌乱起来，那是多危险的事情，这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做的事情吗？
　　即便是成年男人，也不敢去翻虎岭崖，更不敢去偷军粮，这若是被逮着了，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。
　　“都怪娘没用……”梦柔十分自责，如果自己能抑制住大房，手里能多攥一些粮食和银钱，又何至于让女儿与冒这样的险。
　　“那边，大战过后，清理战场的人都走了，也就没有人了，我过去，也只是捡一些别人遗留下来的。”梦柔道，“在白家，我们已经很久没见着粮食了，我不想看着娘受苦。”
　　“往后，不可再去了。”梦柔抓着女儿的手不放。
　　“娘，事情，女儿心中自有分寸。”白箬竹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，“大房既然说我死了，那我便诈死，我都要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。”
　　“斗赢了她，到头来，只怕我们母子输的，是你爹爹。”梦柔说着又垂下脸去，不忍再去看女儿的脸，“若是娘死了能让你在白家有一席之地，娘不在乎。”
　　“娘别说胡话，大房这……”白箬竹本想将大房给自己毒糕点的事情说于母亲，但话到嘴边，又吞了下去。
　　她了解母亲的性格。
　　母亲出身卑微，本是青楼女子，侥幸得父亲垂怜，这才脱离火海进了白家，进入白家之后不久，便有了一个女儿。
　　为了保全自己和女儿不被大夫人赶出白家，梦柔一直小心做事做人，从不去大房那边招惹麻烦，这才平安度过了这十多年。
　　但是，这一次，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大房，以至于大房要将自己置于死地。
　　“听母亲一句话，别与大房斗。”梦柔道，“大房的娘家，谢家，是朝廷重臣，又与宰相相交甚好，当初你爹爹牵扯进一桩大案，是谢家全力相保，白家才得已保全，如今你爹爹去京城，也是谢家暗中帮衬，你不能断了你爹爹的路。”
　　“爹爹不会是那么不讲理的人。”白箬竹道，“再说了，不能因为大房有个得势的娘家，她就可以杀我们母子。”
　　一时之间，梦柔竟也不知该说什么，自己什么也不能做，甚至连反抗都不能。
　　白箬竹道，“娘不用担心，出了事情，女儿自己担着便是，等爹爹回来，我定将大房的罪行告知爹爹。”
　　听到母亲那么说，白箬竹又气又恼，又恨自己不能拿母亲怎么办。
　　一直以来，对大房的加害，母亲都是忍气吞声。可是，她不能，她不想永远都低人一头，仰人鼻息。
　　白箬竹从白家出来，心中一口闷气发不出去，哪里也不想去，便在宅子外瞎转悠。转到大门口的时候，她看到了那张告示。
　　告示上张贴着她的画像。
　　“哼！”她气得将拿画像一把撤下来。
　　“你家大夫人姓谢，可是叫谢梦岚？”薛云霆的声音在耳边想起。
　　白箬竹略有不耐，道，“是。”
　　“你母亲心中有恐惧，是应当的，谢梦岚是谢家的嫡女，谢家在京城之中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，即便是皇上，都不敢轻易动他们。”薛云霆道。
　　“那又如何，这样她就可以给我下毒，给我母亲下毒？”白箬竹道，“她苛扣我和母亲的粮食和银钱，我便忍了，可她下毒害人，要我和母亲的命。”
　　“如今，你娘有我的药傍身，不会有事。”薛云霆道，“不过，你若执意要去找大房犯罪的证据，也不是不可，我需得先告诉你一声，你有证据。你父亲未必会看，当地官府，未必敢判。”
　　“可就算是这样，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娘被她害死。”白箬竹道，“如果连我自己都不为我自己和我娘争一争，那我们……还有机会吗？”
　　薛云霆沉默了少顷，也不在劝她，由她去了。
　　在京成里，他见过太多得权力争斗，明枪暗箭，教人防不胜防。
　　只不过，这个谢梦岚，倒是勾起了他几分兴趣。
　　山洞之中，薛云霆的手指轻轻的在椅子上敲了两下，脸上竟然多了几分笑容。
　　“当年的那场旧案，牵扯颇广，皇上也不愿提起，你可千万莫要再插手。”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在山洞中响起。
　　“案子发生的那年，我虽还小，但也知事了。”薛云霆道，“当时牵扯了两位皇子，三位藩王，两名大将，举国上下，可谓是伤筋动骨，从那个案子里活下来的人，竟只有白家的白易之。”
　　“当时，是宰相求了陛下，保他一命。”那苍老的声音说道。
　　“相比起其他的涉案人员来说，他的身份可谓是卑微的连尘埃都不如。“薛云霆道，”没想到，这一次我落难至此，竟然是得他的女儿相救，若是我劝她放弃，那只怕她也不愿再救我了。“
　　“如今，你的意识已经恢复，身上的伤，也都得已缓解，即便没有她，以你得本事，再有老朽相助，何愁离不开这个地方。”
　　“你一老头子，除了无聊乏味之际与我聊聊天，还能做什么，小姑娘活蹦乱跳，可比你有趣。”薛云霆说道，手里拿着那个盒子，细细把玩，“谢梦岚是谢大人的掌上明珠，这些年了，谢大人竟然舍得让她在这边塞之地受苦……”
　　薛云霆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微诡异的微笑。
　　吓得那老头子都不敢搭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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