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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开业大吉


  义县抗日民主政权的建立,对辽西抗战具有不可估量的意义。


  首先,它竖起了一面抗日大旗,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抗击侵略保卫家园的决心和立场。不但让县内外周边地区的抗日志士亮起了一盏指路的明灯,而且促使那些摇摆不定的人走到抗日的道路上来,对今后辽西抗日力量的发展和壮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


  其次,它成了团结义县周边各阶层的一个核心。政权建立后宣布的种种政策,最大限度地平衡了各方利益,让地主、富农、工商业者、知识分子和贫下中农之间暂时找到了平衡。义县医院、学校、警察局以及其他公共事务开始正常运转,减租减息政策的实行大大提高了佃农的积极性,使他们打心眼里拥护新政府。而政府制定的低税收,也照顾到了有产积极的利益,使他们开始自觉走到新政府旗下来。


  第三,随着新政权的建立,潜龙大队向全国发出通电,有力揭露日本侵略者强盗行径的同时,也在全国同胞面前树立了一座丰碑。今后全国支援抗战的物资、人员和资金等的输送有了明确目标。


  第四,义县政权的建立,让自己处在抗日的风口浪尖,客观上减轻了其他地方抗日武装的压力,对辽西的全面抗战局面大有益处。


  第五,政权的建立为抗战提供了物质保证,整个义县出产的粮食、棉花等物资将源源不断地供应抗日部队,使潜龙大队的壮大有了物质基础。


  最后,政权的建立将成为辽西抗战的榜样,成为其他地区效法的对象。日本强盗对辽西抗日武装的污蔑不攻自破,在政治上使自己有了合法地位。


  当然,所有这一切,都必须建立在军事力量足够强大,能够在日军进犯过程中战而胜之,缴获武器弹药武装自己,才能使政权能长久存在下去。


  义县政府建立刚刚三天,县内外就掀起了一股从军热潮。面对这种大好局面,冯伟宁却苦不堪言。一方面,部队严重缺乏军事干部,前来投军的人中,只要曾经当过兵,至少也会授予班长职务,可仍然是杯水车薪,尤其是基层的排级干部更是稀缺。另一方面,武器装备也到了极限。


  马子丹带来的部队根本没有重武器,250多人的部队中,连步枪都没法配齐,更不用说毛瑟枪和轻机枪了。其他新招的部队只能徒手训练,或者分配到工兵、辎重等部队去。


  好在,除了部队这一摊子事外,还是有些好消息的。


  比如义县政府成立后,不少在校中学生立志从军。一直想培养军官的冯伟宁精挑细选后找到30多人,成立一个随军教导排,由他亲自己亲自培养。这30来个人中,有些未来可能担任基层军事干部,有的可能当参谋,还有的可能培养成情报特工。反正形势逼得冯伟宁不得不眉毛胡子一把抓。


  更让整个潜龙大队欣喜的,还有从各方陆续过来的人才。


  一月底,从朝阳北票那边闻讯而来的一支小武装,人数大约几十人,首领叫李海峰,麾下有郭子章、周云舫、李佩芝、高广等人(以上实有其人,谨此纪念打响抗战第一枪的民族英雄们)。


  有朋自远方来,自然是不亦乐乎的。接风酒自然少不了,不过真正谈到正事,还是在酒席后的第二天。


  李海峰的资料上显示,他已经42岁了,这让冯伟宁有些为难,他本以为潜龙支队又多了一个连长,可这个年龄确实不适合在前线冲锋陷阵。


  思来想去,冯伟宁决定设立后勤部,请李海峰全权负责整个部队后勤工作。(原来暂管后勤的林锦华正在负责部队野战医院事务,而且即将去天津)


  李海峰自然老大不愿意,倒不是嫌官小,主要还是想亲自上前线打鬼子。


  “文玉大哥,”因为是北票“老乡”,冯伟宁的称呼也亲热得多,“后勤同样是打鬼子。”


  这个时代的军队普遍没有后勤的概念,辽西义勇军因为敌强我弱也主要是打游击,后勤更是和仓管、伙食之类的混淆。李海峰出身西北军,军事素质还是很过硬的,对后勤就没啥概念了。


  还好,考虑到对冯伟宁所带部队的骄人战绩,李海峰还是愿意好好听一听。


  “不瞒文玉大哥,现在我们的部队已经发展到了两千人众,俗话说,‘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’,这么多人的装备、弹药、被服、鞋帽以及零零总总的单兵装备,都需要一个机构来管理。还有,我军是有军饷的,部队军饷的发放和管理也需要专门的机构来运作。说一句实在话,这个位置,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。他不但需要能力,还需要个人品质!他要用实际行动,来换取整个部队和我的信任,我把这个位置交给您,实际上也就等于把整个部队交到您的手中。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!”


  李海峰听完大为感动,他也曾当过兵,知道军饷、粮草对一个部队的重要性,见冯伟宁如此信任,这还有啥好说的?立刻站起身来,庄严敬礼,“请队长放心,我一定整好!”


  冯伟宁回礼后,笑道,“你带来的部队不多,昨天席间听说那个叫周云舫的小伙子也当过兵。”


  “报告队长,周云舫以前在西北军是我的部下,干过排长。”


  “文玉大哥,这样,我这里新兵不少,给你们补足一个加强连的编制,这个周云舫就担任连长如何,番号为潜龙大队步兵第5连。”


  李海峰连连点头,“队长想得如此周到,我李海峰还有啥好说的?只是部队人多枪少,以后还望队长和各位袍泽多多照应。”


  “放心,只要是潜龙大队的编制,人人平等,等有了武器,肯定优先装备第5连!希望周连长他们多多辛苦,让部队早日出战斗力!”


  “这个您尽管放心,在西北军的时候,别的没学着,这训练部队倒还好使,有可能的话,我也下去帮帮忙如何?”


  “当然可以,对了,您还带了其他几个。李佩芝女士呢,我看先到义县妇救会工作,郭子章是大学生,就留在支队参谋部,剩下这个高广,文玉大哥看如何分配?”


  “我想留在身边,随我到后勤部干活,不知队长意下如何?”


  “没问题,就这么定了!”冯伟宁爽朗地说道,“文玉大哥,以后你要多多辛苦,队伍不兴吃空饷,官兵人格平等。我希望文玉大哥能当好这个大管家。”


  李海峰走马上任后,很快便理顺了部队一应物资。不过,让他头疼的并不是武器弹药,因为潜龙大队无论是手枪弹、步枪弹还是手榴弹等都比较充足,大一两场打仗毫无问题。


  困扰他的,是部队棉衣和被服。


  这也难怪,当初郭志超到朝阳定做的几百套军服早就不够用了,谁能想到沟帮子这一仗后在义县会有这么多人参加部队?李海峰上任后正好是二月初,军饷的发放让他好一阵肉疼。


  肉疼之余他还和同伴高广开起玩笑,“你说咱这是怎么了?当初做生意赔了本也没这么心疼过,现在当起账房来反倒……”


  高广悄悄说道,“文玉大哥,你说这潜龙支队咋这么有钱呢。这一个月下来,好几千大洋说发就发下去了,冯队长连眼睛都没眨。”


  “听说冯队长是喝过洋墨水的,就像当年中山先生,留洋来的嘛,花钱大手大脚也正常,听说这钱还是海外华侨募捐的,咱以后可得替人家看好这钱袋子


  “文玉大哥,可这部队几千套棉衣被服马上就要,这钱节约不下来啊!”高广主要管的就是这事,他也正发愁呢。


  “我去找冯队长商量一下,义县这么多富大户,家财万贯的多了,让他们出点血。”


  李海峰本以为自己这招很绝,能为部队节约很多钱,没想到冯伟宁听完后并不赞同,“文玉大哥,募捐固然好,毕竟是让人家从兜里往外掏钱。古人说,‘将欲取之必先与之’,咱成立政府,不能光想着让人家出血。”


  “可咱的钱总有花完的一天,部队流血流汗,说是保卫家园,其实还不是保卫他们,穷苦百姓到哪还不是孑然一身?”


  冯伟宁不愿争辩,换个话题道,“文玉大哥,其实可以换个思路,你这里负责下订单,义县能做军服棉被的多的是。谁的质量好、价钱低,咱们就把订单给谁。”


  “咦好主意啊。队长果然高明。那其他的装备啥的是不是也可以照此办理?”


  “文玉大哥举一反三,就是这样。比如咱们修工事的铲子、镐子,士兵的水壶饭盒子弹袋,对了,部队枪支不足,可以发动民间打大刀,咱们也组织个大刀队。”


  “队长也知道大刀队?”李海峰惊讶不已。


  冯伟宁心想你西北军装备不够就拿大刀充数,这谁人不知?他又问道,“文玉大哥刀法如何?”


  “年纪大了,刀法中看不中用了,不过周云舫这小子刀法好使,中原大战时候,一个人砍翻十几个,从士兵升任班长,再后来又当了排长。”


  “好!”冯伟宁一拍桌子,“我给第5连军官装备自来得,全连手榴弹管够,第5连就专攻大刀。鬼子不是仗着武士道厉害吗?大刀队专破他娘的武士道。”


  李海峰这个高兴,“是!卑职定当尽心竭力!”


  “文玉大哥,大刀的制造你要亲自监督,不要吝惜钱,要用好钢,要请最好的工匠。嗯,人手不够的话,就让5连战士去跟着拉风箱,总之,大刀要尽快先装备起来,以后还要推广到整个部队!”


  冯伟宁倒不是站在那些个富户商人的立场说话,他想通过军事订货把这些势力牢牢团结在周围,说白了,爱国归爱国,各方利益也不能忽视,只有这样,政权才有长期存在的基础。即使义县县城守不住,这个政府也照样能行使权力。


  义县富户们没想到,跟着新政府抗日还有很多好处。减租固然有些心疼,但随之而来的是税收的不增反降,还有,军队后勤发出通告,有一大笔订单等着他们。


  没想到还能做生意,这实在是有点天上掉馅饼的味道,几天之内,县内就冒出好几家被服厂来。


  各项各镇的铁匠铺生意更加火爆,后勤部把他们都招到位于义县附近的5连驻地,在那里升起炉子。先从铁镐、铁铲开始,慢慢地开始打大刀片。


  辽西山区不缺铁矿,面对这大好局面,有些商人又开始琢磨开矿、烧炭事情来。


  就在局面一片大好的时候,一连通讯兵从北镇赶来,说连长方天意在北镇招兵训练的时候,与当地义勇军起了冲突。


  “什么?”冯伟宁“腾”一下子站起来,“警卫连,集合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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