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第1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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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知道？”温润的男声带着薄怒，“不知道你还敢往上撞？！”
“顾斐你是猪吗？”
“我……我真的没想别的，就是、就是——”
顾宵冷哼:“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对吧？”
“哥……”顾斐满脸哀怨，“你别这样说我行么。”
顾宵都气笑了:“行啊，反正不是我结婚，不需要我来做这种滥好人。”
“什么好人坏人？”病房门突然打开，顾宵看到自家爸妈，再多的话也只能按下不提，敛下眉间冷意，只哼道:“别只来医院气我就是好人。”
顾斐站在一旁不敢吱声。
顾历帆瞅瞅儿子，再瞅瞅女儿。得，那丫头一看就是理亏的一方，他还是不掺合了。
但看到顾斐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，老父亲想了想，还是打个圆场吧。他朝顾斐使眼色，缓声道:“又惹你哥生气了？你这丫头，不知道你哥需要个舒心的环境？他都多久没睡个好觉了，你也不知道心疼他。”
顾斐一秒乖巧:“对，都是我的错，哥你别和我一般见识。”
顾宵不理她，低声问:“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？”
“再住几天吧，”是一直以来都不怎么说话的林绘。
她走过去坐在床边的看护椅上，看着儿子柔声劝:“再观察观察。”
“妈，我真的没事，不信你看……”顾宵拉起袖子，胳膊上碎玻璃划出来的细长伤口已经消过毒，紫色的一小块。他用手比了比，是一个不太标准的c,“就是这么点擦伤。”
林绘语气温和却不由分说，她抬起手替顾宵把袖口妥善地卷了卷，“车祸可不是小事。至少明天再做一遍检查，什么都没有妈才放心。”
顾历帆微微弯腰，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，降下音量附和:“你妈说得对，阿宵，再查查。”他突然皱眉，叹口气，“又瘦了。”
“回家了得让阿姨多做点汤给哥补补。”顾斐煞有其事，转而疑惑道:“不过，哥，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听她问，顾宵抿了抿唇，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晃了一下神就……”瞥见众人骤变的神色，顾宵干巴巴继续解释:“——就是有点低血糖，很正常的头晕……”
顾斐一脸黑线:“你管这叫正常？！再有点别的意外，就不是这么小的伤口了你明白吗？……算了，不管怎么样，还是等明天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说。”她气呼呼地拍板定案。
顾宵只得妥协:“好。”
“——还有，”顾斐严肃起来，“以后要按时吃饭，不可以瞒着我偷偷减肥，早中晚三餐，餐餐都不能落下，知道吗！”
大小姐板起脸来唬人得很，但顾宵觉得指尖有点痒，想抬起手rua一下这只狐假虎威的小猫咪。
他这人对一日三餐不太上心。因为他总生病，又或者一直在生病的路上，一病起来断断续续个把月，嘴里经常是药片的苦味，自然什么胃口也没有。吃得少，当然会瘦。
他无奈应下，看了看时间，提醒他们:“时间不早了，都回家休息吧。”
“我在这守着，就不回去了。”林绘怕他不同意，解释:“照顾你这么多年，我有经验，看着你也放心。”
顾宵蹙眉摇头，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:“这里没有多余的病床，就这么睡您肯定会腰疼。我不需要人看着，都回去吧。”
众人见他微微偏头，脸朝向床内侧，低声说:“这些小事，我能做。”
看着儿子突然颓丧起来，林绘有些不知所措，就听顾斐喊:“哥，沙发不错，我今天就睡这儿了啊。”
林绘还想说什么，视线扫过像虾米一样蜷在角落沙发上的顾斐，动了动嘴唇，最终点头:“……好，那你好好休息。”
关门时，顾历帆瞅了眼百无聊赖靠着沙发玩手机的顾斐，叮嘱:“好好照顾你哥，别半夜睡太死，知道吗。”
“……知道知道您放心吧。”顾斐挥挥手。
随着病房里安静下来，兄妹俩相视一笑。
“——爸一直这样？”
“嗯……也不是吧，”她想了想，组织措辞，“可能就是单纯觉得我不靠谱。”
顾宵觉得也是，清凌凌的眸子看着她，忍不住笑:“你确实不靠谱。”说完这话，又想到她干的蠢事。
顾宵春风化雨般的笑容淡去，打量的眼神让对面的人如坐针毡，“你还有没有什么事，是瞒着我的？”
顾斐看着他的变脸速度，小心脏就是一抖：“不敢不敢，我哪还敢再惹你生气。”
“你干的这事，也够我气一阵了。”顾宵扯唇微笑。
顾斐：不敢搭话因为怕踩雷区jpg
顾宵看她一瞬间矮下来的气势，没再吓唬她，继续思索那个顾斐说“不知道”的问题：……许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？
是顾斐看起来太好欺负，还是真的一看就是适合结婚的贤妻良母？
顾宵摇摇头。
且不说顾斐到底好不好欺负，许珉珩的为人他还是清楚一点的，对他妹妹是不错，至少在他这个做哥哥的来看都无可指摘之处。至于许老爷子，每年过寿拜年他都会去，很和蔼的老头儿，看着对顾斐的喜欢也不像掺假，这么大岁数，仗着人情让顾斐同意趟这个浑水？那也不能够吧……还不算顾斐身后的顾家，虽然及不上许家势大，但也不是能让人随意压了去的。
再看顾斐本人，她好欺负吗？跟个小炮仗似的，把感情看得是重，但真的受挫了看透了，放弃得比谁都干脆，多好的关系都不好使。
顾斐：“哥，喝水吗，给你倒一杯？”
顾宵摇摇头。
可若是假设许老爷子只在乎联姻背后的家族利益，哄顾斐帮他完成“心愿”，那为什么默认两人偷偷领证，也不在乎办不办婚礼？顾许两家联姻无人知晓，又哪来的势头可造？反倒是顾家，搭着许家的顺风车走得更加顺遂。
再说贤妻良母，就他妹妹这个皮猴样……难不成，是真的喜欢她？在不知道许珉珩和他那个前女友有没有断干净的情况下，都要替孙子牢牢抓住这个孙媳妇？
顾斐：“闷不闷，我去把窗户打开透个气？”
顾宵再次摇了摇头。
两家联姻不是小事，许老爷子是进了医院，可既不是中风，也不是瘫痪，脑子还是清楚的。
如果是真的喜欢，怎么不能等知会了双方父母一起商量？两人悄无声息地偷偷领证结婚，又把顾斐置于何地？
顾宵只觉得顾斐给自己找了个麻烦，他感到复杂且迷茫极了。
……或者，真是他想得太多了？
顾斐跑到他面前挥了挥：“哥？”
“嗯？”顾宵回神，听她嘟囔：“在想什么？我喊了你这么多声都没听到。”
顾宵灵光一闪：他只顾着分析许家人的动机，倒是一时搞忘了眼前的这个故事里最重要的主角，他所猜测的情况里的最大的变数。
“我在想，”顾宵观察着她的反应，一句一顿又慢又缓，“所有的事情，你都交代清楚了，对吗？”
顾斐硬着头皮：“嗯呢。”
顾宵眯了眯眼：“那好，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顾斐正襟危坐，有些紧张，咳了咳，严肃道：“请讲。”
“许珉珩这个人，呆板，死心眼。”顾宵下了论断。
顾斐：“……嗯？”
“这么多年你俩的关系都没变质，再加上那个谈了四年的前女友，我大胆推测一下，他那个前女友对他来说，真的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，至少短时间内，你无法撼动。”
顾斐从鼻腔里挤出一声“哦。“
”所以，就算他迫于许老爷子的压力，和你领证，装作在一起，”顾宵微微倾身，是一个具有压迫感的动作，盯着她的眼睛：“但是这么多年养成的认知，他把你当妹妹，会对你好——这个好是有限度的，止步于此，任何承诺和回应都不会有。”
顾斐默了默，艰涩道:“所以呢？”
顾宵摸摸她的头，“所以我猜，在这种情况之下，他应该会让你做选择，或者说……给你留一条退路。”
他看着妹妹，轻声问：“我猜得对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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